出乎意料，2024年諾貝爾物理獎和化學獎均頒發給了與AI研究相關的科學家，讓預測者們大跌眼鏡。尤其是物理獎兩位獲獎者——約翰·霍普菲爾德和傑弗裏·辛頓，他們因在人工神經網路及機器學習方面的基礎性研究而獲獎。這一決定不僅挑戰了傳統物理學的界限，也引發了對科學領域交叉與發展的深思。
霍普菲爾德和傑弗里·辛頓的研究利用了統計物理的基本概念，為現代機器學習奠定了基礎，不僅在人工智慧領域產生了深遠影響，還為物理學的未來發展提供了新的視角。正如諾貝爾物理學委員會主席所言，他們的成果在某種意義上也是一種「發明」，展示了科學研究的新方向。相關技術已經廣泛應用於粒子物理、材料科學、醫學、自然語言處理以及日常生活中的人臉識別等領域，在科學研究、經濟生產和社會生活中發揮著越來越重要的作用。此次頒獎引發了激烈的討論，一些評論認為這可能會拉低諾貝爾物理獎的門檻，質疑其是否仍然代表著對自然法則基本規律的探索。社交媒體上充斥著戲謔與質疑，許多人對「物理學」這一傳統學科的定義產生了困惑。然而，也有觀點認為，這一獎項實際上是對跨學科研究成果的認可，反映了科學界日益模糊的學科邊界。許多科學家則表示，這一決定標誌著科學研究方法和領域的演變，強調了跨學科合作的重要性。諾貝爾化學獎的頒發也是如此。今年這一獎項授予了大衛·貝克、德米斯·哈薩比斯和約翰·詹珀，以表彰他們利用AI在蛋白質結構預測方面的開創性貢獻，特別是通過AlphaFold2和RoseTTAFold等工具的開發。AlphaFold2的成功使得科學家能夠以驚人的精度預測蛋白質的三維結構，這一成就被廣泛認為是生物資訊學和結構生物學領域的里程碑。這一變化不僅提升了研究效率，也改變了傳統科學研究的方式，強調了計算方法與實驗驗證之間的緊密結合。AI驅動的蛋白質研究不僅為基礎化學、生物學提供了新的工具，也為藥物開發和疾病治療開闢了新的方向。AI研究獲得諾貝爾物理獎、化學獎的認可，其意義怎麼強調都不過分，具體而言體現在兩點：首先是以諾貝爾獎的份量和影響力，宣告人工智慧時代已經到來，人類如何與AI協作、如何應對AI帶來的威脅和挑戰，將成為時代的重要命題；其次，AI正在改變科學研究的範式，通過AI進行跨學科融合將是重要的科研與科創方向。就第二點來說，對於目前香港的AI研究來說非常有意義。在這議論以大語言模型為主導的AI浪潮中，香港AI科研表現並不突出，既不能與歐美公司相比，也比不上北京、上海、深圳的AI研究。相比之下，十年前以湯曉鷗教授代表的電腦視覺則在全球領先。不過，從這次諾貝爾獎的啟示來看，香港高校在跨學科領域的研究優勢，可能讓香港的AI研究具有後發優勢。香港高校在基礎科研上已經具有很強的優勢，有70%的科研被評為國際卓越水準，近年來香港高校跨學科融合的趨勢越來越明顯。香港大學不但有專業課程去培育「專才」，還鼓勵每個學生去進行跨領域學習，成為「通才」。給予學生最大的自由度去選課，學生可以跨學院、跨專業去選擇學習科目。香港中文大學鼓勵不同學科之間的交叉融合，通過建立跨學科研究機制，推動在人工智慧、生物醫學、環境科學等多個前沿領域的突破性進展。香港理工大學也擁有多個跨學科研究實驗室，致力促進相關學科的深入研究。香港科技大學還設立了專門的跨學科學院……這些跨學科的研究模式不僅促進了知識的融合與創新，也為解決複雜的社會問題提供了新思路和新方法。如果引入AI工具來優化實驗設計、數據分析和結果預測，可以極大提高研究效率，用不了多久，相信香港基礎科研與AI的結合就能結出碩果。AI在科學研究中的成功應用依賴於大規模的數據集。數據和算力是香港發展AI的兩塊短板。儘管香港數碼港行政總裁鄭松岩稱，作為全球和內地的樞紐，就是香港最大的優勢，「比如數據，香港既有內地的數據，也有海外的數據。」實際上，在內地看來，香港屬於境外，境內外數據如何流動，還需要有常設機制。在海外看來，香港已與內地城市沒有差別，因此在未來幾年香港與西方世界的數據流通會面臨越來越大的困難。算力也面臨著與數據類似的問題，而且還有成本較高的難題。當然，數據和算力這兩大問題也不是不可以克服，算力除了增加對本地數據中心的投資，以及發展雲計算平臺、以增強本地的算力基礎設施之外，還可以對本地AI企業給與算力上的補貼。對於數據短缺，可以鼓勵企業和公共機構開放數據，推動共用數據，同時還應積極從應用場景出發挖掘隱形數據，其價值在AI垂直領域的開發中將會非常突出，也容易成為香港AI發展的特色。由於香港生活成本高企，無論是純技術的AI創業還是AI應用開發，都難以吸引到優秀AI人才，這將是制約香港AI發展一大難題。不過，通過由金融科技帶來AI基礎設施提升，並吸引AI人才流入，是香港彎道超車、發展AI科技的機會。因為相比其他AI行業，金融行業實力雄厚，開得出高工資吸引人才，而且通過人工智慧帶來的效率提升會非常明顯。據悉，特區行政長官明日將發佈的施政報告，鞏固提升香港國際金融中心將是重點，利用AI賦能金融、推動金融科技發展將是應有之義。金融科技對跨界跨學科人才更有迫切需求。因此港府應推動金融機構在人工智慧方面加大人才與系統建設的投入。特首的施政報告，無論是演算法、數據還是算力，這些都是人工智慧發展的基礎要素，但歸根結底，技術的創新和應用還需要人才來驅動和落實。在未來的人才政策上，香港特區政府應該重視人工智慧人才的引進和培養。此外，港府還可以設立AI人才交流平台，促進本地人才與海外專家的交流合作，並鼓勵企業與高校聯合培養AI人才，打造產學研一體的AI人才培養體系。通過引進和培養相結合的方式，香港有望在AI人才儲備上取得突破，為香港人工智慧產業的發展提供有力支撐。
本文作者：呙中校
（作者畢業於武汉大學經濟管理专業，曾任香港《亚洲周刊》編輯、《亚洲財經》主編、2003年新周刊新銳人物、曾獲亚洲出版業協會(SOPA)卓越新聞獎。代表作《深圳，你被誰拋棄》火爆中文互聯網，引發全國網民參與討論。現為如境科技創始人，為ESG及人工智能應用場景提供數據治理解決方案。)
（圖片来源於網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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